“说给我听?”
宋晞眼里不解愈甚,“此话何意?”
“姑娘以为小小秋菊宴,叶府上下怎会如此热闹?”
水影眼里掠过一丝嘲弄,笑道:“一个个花枝招展,怕是想着,若能得郡主青眼,再借此入了世子爷的眼,日后若能嫁入侯府……”
水影忍不住轻嗤一声,压着嗓子道:“姑娘再听,被当众点破相看过人家的闺秀,是不是方才被姑娘随口夸赞过之人?”
宋晞神情一怔,注目众芳绰约的屏外许久,眨眨眼道:“说起来,世子爷今岁二十已有三,寻常人家的公子哥怕是早已娶妻生子,正妻之位虽不容自主,府中为何……”
妄议主家之事本是逾矩,不知是受外头闺秀们的闲话影响,还是旁的什么,凝眸许久,水影忽地放下手中茶,眸中噙着怅然,轻摇摇头道:“姑娘可知,我家爷已三岁不过中秋,不吃糖炒栗?”
“糖炒栗?”
宋晞眸光一顿,“三年?”
朝华病殁,先帝薨逝,云裳出走子虚谷,新朝伊始……太多事务始于三年前,小侯爷不吃糖炒栗之类,于这纷纷俗世实在不堪一提。
只为何这般凑巧,不早不晚,又是三年前?
窥见她眼里的不解,水影轻轻颔,却不再说中秋,反而另起话头道:“姑娘借住在侯府,可曾瞧见庭间那棵银杏?”
宋晞颔:“金叶织锦不输春,那银杏长得极好。”
“府中原本并无银杏。”
水影举目望向秋光潋滟的窗外,声调徐徐,轻风如诉,听来莫名叫人伤怀。
“听追影说,彼时爷尚且年幼,同在学宫的某位故人曾戏言,若有谁能让庭间杏叶如缎,她便随那人归家……因着这句那人怕是都不再记得的戏言,爷带着疾风追影南来北往寻了好多地方,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一株,养了好些年。
而今年年岁岁杏叶如缎,不知为何,爷却再未提起过那位故人。”
“……俏不俏?”
“当真?”
“那家簪花……庙会……”
“那家琴坊……”
一屏之隔熙熙攘攘,不知谁人说了什么逗趣话,哗的一声,哄堂大笑。
窗上依依竹影如故,杯中茶早已没了热气。
宋晞凝望着屏上落影,眉心微蹙,许久没能出声音。
年年岁岁杏叶如缎……姬珣他?
“叶二,宁妍郡主大病初愈,今日天气又热,你家敞亮的厅堂不少,为何让我等都挤在这又窄又偏的斜晖厅?”
里间正阒然,宋晞脑中的纷纷思绪没来得及厘清一二,一屏之隔,不知是被戳破心思还是旁的什么因由,一女子忽地拔高嗓门,大声嚷嚷道:“上回办菡萏宴的晴烟阁,妹妹记得就比这斜晖厅敞亮不少。”
“就是就是……”
“姐姐且饶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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