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丰元殿后,不过许久,谢君琢也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姜雪漪借着喝茶的功夫暗中觑了一眼,见他果然收敛了神色,不再看向自己的方向,心中的忌惮稍稍减轻了几分。
从前只觉得他温润平和,行事稳重,不曾想今日会如此鲁莽冲动,竟敢在宫中肆意妄为。
不过能早些说开也好,免得日后再生出许多波折麻烦。
宫中的路本就不好走,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也是她一步步小心谨慎才经营得来。
若是被旁人看出了再借机什么大肆宣扬,虽说没证据也从未放在明面上说的事不会影响什么,可她名声若损了,宫中人人都臆测她和谢君琢有什么,到时候陛下即便清楚他们只是幼时情谊,并无什么别的往来,可他那般敏感多疑又薄情寡恩之人便不会再怀疑些别的吗?
陛下心中若有了芥蒂,恐怕她就是下一个兰昭媛了。
姜雪漪越想越觉得后怕,垂睫轻声问:“咱们出去和回来的路上有没有旁人看见?”
旎春给她倒茶,低声说:“出来的时候是一路没看见人的,可回去的时候奴婢心里慌张,也不敢保证有没有人出来更衣看见什么。”
“主子,若是被人瞧见了,如何是好?”
姜雪漪攥紧了手中的茶杯,红唇抿成一条直线:“若是被人瞧见了,那就麻烦大了。”
主子的前途原本无量,若因这样的无妄之灾就中止,实在是大大的不值,旎春有些慌了,忙问:“主子,您要不要主动和陛下说说?总好过事情闹大了再解释。”
姜雪漪讽刺的牵唇笑了声:“你未免把陛下想的太好。”
她深呼吸一口气,抬手将一杯酒“不慎”
洒在了自己身上,淡淡蹙起了眉头:“我的外衣湿了,去给我取件备用的来。”
说罢,姜雪漪神色自若的压低了声音:“趁机去打听打听,咱们前后有谁出去过,别打草惊蛇。”
旎春领命后急匆匆走嫔妃出行的偏门离开,姜雪漪心口的沉重半分未减。
陛下此人心思深沉,且不知是何缘故,在感情上极为多疑敏感。
她若是为了撇清干系主动向陛下提及谢君琢,不仅不能打消芥蒂,恐怕还会让陛下更加忌讳,去想她这般急忙忙的撇清干系是为何。
若两相无事,只是普通同僚兄妹的干系何至于紧张,若不仅仅是这么简单,那是不是为了保全谢君琢?
她是什么性子陛下清楚,贸然行动只会更加惹陛下怀疑,若这件事处理不当,恐怕还会牵连哥哥和家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丰元殿内仍然歌舞升平,处处欢声笑语,约莫一刻钟后,旎春终于拿着一件备用的外衣回来了。
她去偏殿将湿了的外衣脱下,替换上干净的,偏头看了一眼旎春。
旎春抬手为她整理外衣,悄声说了两个字:“贤妃。”
姜雪漪霎时便明白,果然还是被人看见她和谢君琢见面了。
贤妃——
她可是
这宫里最让姜雪漪觉得不好对付的人之一。
身居高位又心机深沉,几次风波都想借机拉她下水,不容小觑。
贤妃都听到了什么?又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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