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与在桌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以作鼓励,然后带着自己好不容易吃空的碗飞速跑了,完全看不出已经吃撑样子。
而忒休斯将面临的,还远不止这些。
忒休斯,二十五岁,刚刚出院的病人一位,现在觉得自己即将失去好不容易守护好的生命。
……
张与没抬头就感受到了一股子浓郁到快形成实体的怨气,抬头一看,果不其然是忒休斯。
一双蓝眼之中全是怨念,无声盯着正靠在椅背上玩手机的张与。
张与笑道:
“不怪我,可是你先附和苏姨的,怎么想都是你自作自受。”
忒休斯也知道这点,坐到床上长叹一口气:
“你好歹等我一起吃完再回来啊,那盆肘子刚吃完你就跑路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你已经志不在此了。”
“嘿嘿,你不懂肘子的妙处,”
张与笑着挥了挥食指,“虽然话可能有点过激,但我认为除了像过敏这种真的吃不下的人,身为一个北方人没有吃过酱肉肘子,那他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爱吃肘子的没有坏人,这就是我的善恶观,肘门!”
();() “净扯歪理。”
忒休斯歪头躺倒在了床上,这才注意到张与手上拿着一本书。
“看的什么书?”
忒休斯随口问了一句。
“一本哲学相关的书。”
黑色的精装厚重书皮让这本书看起来价格不低,书皮上用烫金写了哲学通史四个大字,看书签的位置,张与应该已经看了不少了。
忒休斯咂舌道:“想不到你还爱看这种深奥的书啊。”
忒休斯对哲学文学一类向来不感兴趣,那些甚至扯到存在本身的大道理让她看了就觉得头痛。
对于忒休斯来说,活着就是活着,现在的我就是我,还能因为别的什么改变不成?
张与拿起书翻了几页:“也不算是喜欢哲学吧,我有我自己的一套人生观,看别人的理论看再多对我也没有用。”
“那你看这个?”
“嗯,主要是想起来这书上一些有趣的东西,”
张与将翻开的书摊在腿上,距离有点远忒休斯看不清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了什么,“忒休斯,问你个问题,如果一艘船在海上航行几百年,每当一块木板腐烂就会被替换,到很多年后,构成船的木头已经不是原先的那一批造船的木头了,你认为这艘船还算是那艘船吗?”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忒休斯仔细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我觉得应该还算是原先的那艘船吧,如果构成的木板全都换过一遍就不是最开始那艘了,那换第一块木板的时候就不算是原先那个了,根本不需要等到全都换掉的时候。”
张与闻言笑着将自己手中的书展示给忒休斯看,那一页书上写着一个她相当熟悉的名字。
“‘忒休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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