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道。
“你与怀远将军前往两浙之事,事先可通报给谁了。”
阮卿垂下眼敛,舌尖在上牙扫了一圈,道:“并未。”
“哼!”
阮鸿铭将手上茶盏猛然掷出,小盏带着热水在她身边轰然碎开。
阮卿不闪不避,眼也未曾眨一下,白皙的手指上顿时出现一道长长的伤口。
“藐视君主,我行我素,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阮鸿铭怒道。
“两浙无人管辖,灾区已成人间炼狱,大哥因为救了大量难民冲击他人利益被控制,一桩桩一件件,卿儿不知自己所错何处。”
阮卿平常水润的杏眼坚定有力,字句铿锵道,“司其职谋其位,未尽其职,我所做难道有错?”
她说完又道:“父亲未曾亲眼见到那炼狱景象,非盛世非治下该有,人吃人的现象数不胜数,父亲,京城之官不该再在高堂之上高枕无忧!”
“好一个高枕无忧。”
阮鸿铭面色红,怒的,血液上涌,“你和那裴一远去的潇洒,袖子一甩就走了,京城里,我、裴老将军还有宫里头的太后,焦头烂额给你们遮掩善后,还成了我们之过不成?”
阮卿舌尖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想通了就去祠堂跪着。”
阮鸿铭头痛欲裂,用力摁了摁额角脱力地说完这话便绕过阮卿离开,正要出门前,他头也不回地说,“阮砚洲,再不跟上就去府门口跪着。”
说完便大步离开。
彼时阮砚洲刚动身正欲扶起阮卿。
阮砚洲:“……”
被猜中了。
他轻咳一声,向阮卿投去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无奈地跟着阮父离开了。
正厅寂静一片,盛夏时分外头蝉鸣声有些热烈,扰得阮卿头晕,她用力掐了指腹站起身来,身形略有些晃,只身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
裴府。
裴一远将才送了阮卿后拐了几个街口,顺手买了玉簪准备送了裴母,转过接口便看见站在府门口带着一干家丁翘以盼的裴母。
他心情颇好地走过去,掀唇笑起露出嘴角一颗有些尖的牙,“我都多大了怎么还在这……”
等我呢。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母打断了,她扬手锤在裴一远肩膀上,她年轻时也是练武的,这一下可没留情,裴一远倒吸一口气,就听她急切问:“卿儿呢?没与你一起?”
“……”
“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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