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能再坐以待毙,趁此时机,挪开与赩炽相接的双目。
她解下系于胸口的包袱,隐于食桌之下、双膝之间,谨慎翻找,又佯装享用宴席,胡乱夹了些菜叶入嘴。
高凳之上,赩炽口中溢出道娇笑,接而将琵琶送至身后,亦不再直视骆美宁。
状似技艺高,只可惜她反身奏出的琵琶曲并不动听,嘈杂而刺耳。
尽管魔音不堪入耳,但舫中却无一人喊停。
继凭足尖立住瓷盏后,赩炽顺势踏步下了高凳,随侍姑娘适时上前,一左一右帮她褪去外裳与绣鞋,露出一双赤足。
她迈开舞步,脚踝上系着两只红绳所牵的金铃,金铃阵阵作响,似踩着鼓点;琵琶窜出拍子时急时徐,魔音贯耳,无甚章法,引得人气血翻涌。
骆美宁将未执著的左手伸入包袱内摸索,也不知是否因靡靡之音饶人,她好一会儿才捞到包袱内的鬼神鉴。
指尖轻触镜沿的刹那,热意便裹了上来。
她不禁紧紧蹙了眉,再次放眼打量四周景状难道是自己的阴阳眼不管用了?
将整座画舫瞧了一圈她才罢休垂目,又见那扇被拨弄至包裹最上边儿的鬼神鉴黑洞洞一团,并不亮。
骆美宁把双手均放至镜面细细抚弄了一道,热的,镜子还是热的。
她猜的没错,有鬼,却是个未现身的鬼。
‘咚’的一声闷响,骆美宁吓了个激灵,再转头才现那位‘官爷’岑大人已然歪倒在地,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哼。”
赩炽轻嗤一声,撂了琵琶,去唤歪倒于甲板的岑大人。
甜腻的声儿约莫重复了二三遍,便染了几分倨傲之意,“若草,把人带下去。”
听得骆美宁心中有惧,什么叫做‘带下去’,就算是画舫主也无站到官员脑袋上的胆儿罢?
赩炽似不怎么将岑大人放在心上,吩咐过手下侍女后便转头瞧君莫言,“君郎君?”
这君莫言虽人还未倒,但一双眼神却无比迷蒙,分明大咧咧睁着眼,在听闻赩炽唤他名后半晌竟寻不到赩炽的方向,只是嗫嚅一声,“诶。”
上画舫后还当他们是一伙,如今看来却不尽是如此。
赩炽避开碗碟,赤脚踩上了君莫言用膳的矮桌,微微俯身挑起君莫言的下巴。
骆美宁瞧见一股清薄的鬼气自她嘴中徐徐冒出,悬停于君莫言面上似要窜入他的五官之内。
救他吗?
骆美宁不觉得有什么非救不可的必要,但她不忍再看,借着侍女领走岑大人、赩炽侧身之机会悄摸摸将展开的包袱又重新系紧。
少顷,君莫言出道难过的呻-吟,哼哼二句后朝地面一倒,如岑大人一般也厥了过去。
骆美宁暗道不妙。
她不大知晓这位道行高绝的‘鬼女’究竟在作何,但直觉暗示自己,若再不行动只怕自身难保。
趁着赩炽仍侧身而立,骆美宁佯作糊涂地举手朝矮桌面上一扫,将桌面上立得最高的酒壶扫至地面。
‘当’的声脆响,酒便碎了一地,溢出整整一船舫的气味。
“唔”
骆美宁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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