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伊拉苏火山总是被浓雾和细雨笼罩,只有在晨时登高,才能在山顶到太平洋和加勒比海上的粼粼波光。
这里只分旱、雨两季,没有春夏秋冬。
丰沛的热量和降水让这片土地上的林木花草格外茂盛,各式各样的鸟类徜徉其中,尾羽绚烂。
火山下,盛无崖昔年挖坑埋自己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片湖泊,湖水平静无波,清澈而温暖。
水面之上,睡莲和红萍争夺着有限的空间,槐叶萍和黄花菱的嫩叶宛如艺术品,在水上织出了好的图案。
鸢尾和卡特莱兰沿着湖岸开得正好,花色有宝蓝红紫、黄白青绿不等,宛如一条缤纷的地毯。
阳光斜斜地穿过密林,只在湖心留下一块完整的光斑。
余下的光芒像是被打碎的镜面,四分五裂地散落在睡莲花心和菖蒲叶上,惹得游鱼频频出水,啄食着光影中悠然的蜉蝣。
湖面之下,是苦草和金鱼藻组成的绿色丛林,它们像丝绦一样摇曳在水中,温柔地抚摸着大大小小的鱼儿,成为各类生灵栖身的乐园。
盛无崖就是在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水下世界里醒过来的。
刚从湖底的白沙里爬出来时,她的记忆一片模糊,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女子身上的白衣早已腐朽,十五年未剪的长发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身高,狐尾藻遮住了她的身体,受惊的游鱼四散而去。
她不觉得饿,也感受不到窒息,只是像初生的婴孩那样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五彩斑斓的世界。
飞鸟从湖面掠过,摇乱一池光影,盛无崖朝头顶的亮处游去,直到浮出水面。
她像动物一般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数十年不变的脸一半浮于水面,一半浸在水中。
直到确认四下无虞,这才一个翻身,往莲叶上躺去。
女子湿漉漉的头发一半搭在凤眼蓝淡紫色的花朵上,另一半与水下的藻类纠缠,修长的双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拍打着湖水,惊起圈圈涟漪,如春花盛绽。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后世的那副传世名画,水中的奥菲利亚。
三天后,水中的奥菲利亚终于清醒过来,吐出嘴里的各类花瓣和水草,开始认真地思考她要上哪里去寻套衣服来穿在找到衣服之前,要一直这样裸奔吗还是说盛无崖周边绿叶植物,想象自己像原始人一样薅叶子遮掩的画面画面太美不敢想。
接下来的几年,盛无崖陆续走遍了整个南、北美洲。
这片大陆广袤而富饶,文明亦是灿烂无比。
她拜访了无数城邦部落,用自己的医术和当地人交换农作物的种子,陆续收集到了红薯、土的茎块,玉米、花生、向日葵的种子。
除此之外,她还找到了各式品种的番茄辣椒,又花了半年时间获取当地人的信任,入手了陆地棉。
因为东西越来越多,盛无崖买了两头角鹿帮忙驮运。
经过驯化的角鹿即亲人又不易受惊,跟着她行走在茫茫旷野里又平又稳。
偶尔,遇到角鹿不能翻越的大江险峰,盛无崖便会先把行李卸下来放在一边,再用一块麻布蒙住角鹿的眼睛,然后就大力出奇迹地扛着角鹿翻山过河。
跟同时代的女性相比,盛无崖算得上高,但当她扛着肩宽一米五体长两米的角鹿过河时,那画面起来仍旧怪得很,好似火柴人脑袋上顶了头大黄牛。
她带着两头角鹿一路向北,绕过西海岸的一系列山脉,取道后世北美洲南部的滨海平原,连续跨过雷德河、阿肯色河、堪萨斯河、普拉特河,爬上密苏里高原,再穿过河网大泽密布的北部平原,一路往美洲西北角的马更些山脉走去。
越过马更些的诸多大山后,育空河的各个支流就频繁地出现在盛无崖面前。
她沿着河道赶路,终于在一个夏天走到了后世的苏厄德半岛,连接亚欧大陆与美洲大陆的白令海峡近在咫尺。
为了顺利通过这道海峡,盛无崖花了一整个夏天准备角鹿们路上要吃的干草、石蕊、子等物。
至于她自己,本就不惧严寒,睡了长长的一觉后武功更是进入了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玄妙境界,更是不怎么需要日常饮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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