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迤似是看穿了他的担忧,便道:“沈公子放心,我只换你和凤公子两年半时间,这两年半之内,请你们二位留在我的庄内,时间一到,二位便能自行离开,届时,若愿意重上少林,我必然会如约告知二位所有的内情。”
沈沉陆再度沉默片刻,最终答应李凤迤道:“好,我答应你就是。”
夜色茫茫,少林寺中只剩下几缕千年不熄的佛火仍散发着幽幽之光,高大肃穆的佛堂皆隐入了漆黑的夜色里,连着佛堂外似是都终年飘着一股沁入心脾的佛香,这一抹香总是能够轻易使人的心绪变得镇定沉静,很多事随之也慢慢清晰起来。
沈沉陆在少林寺待了三年,三年以来每日焚香礼佛,但却也总想着那十一年间的事。
他与无偃分开后第一次见面,无偃就向他隐瞒了他理应所知的事,能想得到这其实跟无偃无关,都是凤玉麟的要求,凤玉麟让无偃隐瞒,无偃又怎么能说得出口,可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他却觉得自己应该要将一切说出来,希望以此换取无偃对自己的坦诚。
可惜这种事就算他全部说出来又如何,凤玉麟仍觉得他有所隐瞒,间接使得无偃也这样认为。
误会和伤害终是因为区区两枚金戒指越来越大,现在想来,反而有种被愚弄的感觉,要不是他们的身世还有一半是未知的,他们也无需要调查金戒指的事,金戒指背后藏着再多的宝藏,对他来说也一无是处,只是他们的父亲究竟跟林傲天是什么关系,会不会就是林傲天,才是他们一直抓着金戒指不放的理由,凤霖霖后来虽然被无偃找到了,而且因为无偃和他总是同时出现使得她逐渐恢复了正常,可她仍是非常固执地始终不肯说出他们父亲的名字,不过这三年的思考让沈沉陆意识到凤霖霖不说的理由很可能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似乎在保护他们,就好像他们的父亲是个极为恐怖的人物,她半点都不愿意提起那个名字来。
除此之外,其实李凤迤提出的条件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为难的地方,虽说那种被保护起来的感觉令他觉得有些无力,可只要想到李凤迤的厉害程度,这就不算什么了,能够如此轻易闯过修罗阵,又知道那么多的内情,且只答应了他两年半的时间,一切看起来都成了他的幸运。
只是李凤迤的来历却令他越发好奇起来,若不是他那么帮自己跟无偃,恐怕就算视他为幕后主使都不为过,不过沈沉陆在第一眼看见李凤迤的时候就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是,一来他的年纪看起来跟自己相仿,但跟年纪无关的是,他看起来是个相当正直的人。
沈沉陆虽然年纪不大,但他从十岁起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自认阅人的眼光不差,若说李凤迤真的跟金戒指的事有直接的关联,那他也觉得必然是被迫的,只是以李凤迤的实力若也能被人逼迫的话,那么显然真正的幕后主使更为厉害,也是因此,他觉得未必要与李凤迤对立,更没必要令他为难,反复思索定,他才答应了下来。
另一边,李凤迤与老僧再度去到千佛塔之上。
“玄音大师,有劳了。”
李凤迤将怀中一样东西交给了老僧,那是一个小小的纯白色布包,完全能被托在掌心里,外表看起来微鼓,里面似是放置着一粒圆圆的东西。
老僧郑重地伸出双手将之接过,却不禁有些颤抖,他喃喃地对手掌上托着的布包道:“师兄,玄音总算见到你了,可是、可是……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的情形……”
他的声音也颤抖了起来,终是没能继续说下去。
李凤迤静静地看着那个布包,一时也未吭声。
两人沉默片刻后,老僧便道:“劳烦李施主,请将此瓮打开。”
他们面前有一只形同棺木的小瓮,李凤迤依言将之打开,老僧恭敬地将布包放了进去,李凤迤便将盖子重新盖上。
老僧将牌位置于瓮前,默默闭目合十,李凤迤在一旁垂眸,静谧不断蔓延,当老僧终于睁开眼时,李凤迤忽地道:“能让我跟他再单独相处片刻吗?”
老僧点头,道:“那贫僧在塔下等候李施主。”
李凤迤“嗯”
了一声,老僧便转身下塔,他则走到方才老僧所站的位置,面对玄胤的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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