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声厉斥,声势扑面而来,门子位卑,见过最大的官就是他家伯爷,哪受得起宰相嫡子的凛冽威严
趁他愣神,裴宣大步闯入。
她生平从不做欺压弱小之事,今日做了。
她自幼顺从爹娘不曾违逆,昨夜违了。
膝盖骨传来阵阵隐痛,裴宣死死盯着那只被风吹被雨打的风筝,咬紧牙推开挡在她前方的崔家家仆。
她做了这么多,信誓旦旦和姑娘承诺了那么多,若还赶不及,她有什么脸面再谈心动
马鞭重重挥下来,在半空发出霹雳的响。
乌云滚滚,天雨降落。
正堂,西宁伯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西宁伯坐在主位基本不理事,旁听夫人和孙夫人谈论两小辈的婚事。
孙家请来的媒人说得天花乱坠,直把好色成性瞎了一只眼的孙三郎说成天上有地上无的好郎君。
西宁伯听了她的话,开始觉得坊间传闻不可尽信。
至少他到的孙三郎彬彬有礼,模样也是好的,至少比瘸腿的钱家庶子顺眼许多。
双方都有意这门婚事,只有西宁伯夫人还在那拿乔。
孙三郎厌恶未来的岳母狮子大张口,急得不断和母亲使眼色,孙夫人这才提议多出一成聘礼。
“孙家的诚意我和伯爷到了。”
西宁伯夫人笑意真切。
“那这门婚事”
“我和伯爷同意了。”
“我不答应”
平地起惊雷,孙夫人和西宁伯夫人同时向站在门外的俏郎君。
下人们诚惶诚恐地和主子告罪,西宁伯眼神讶异,望见来人竟然站起身。
裴宣收好马鞭一甩衣摆迈进门。
天青色的衣袍,凌乱飞扬的乌发,踩在地上沾了泥污的白袜,腰别软鞭,衣带当风,西宁伯夫人深居后院不识她的身份,西宁伯又岂能不知她的贵重
这几年西京儿郎谁最风光,裴家嫡子居第二,谁敢称第一
这般卓越的郎君衣衫不整冒雨前来,西宁伯赶在家中妇人训斥前同裴宣见礼“仆妇无状,还望裴郎君勿怪。”
裴郎君
西宁伯夫人凌厉的眉眼转为温和,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孙夫人恍然大悟,眼神隐隐约约多了几分敬畏。
孙三郎美人,到男女通吃很不讲究,见到裴宣的第一眼他魂儿快要从身体飘出来,灼灼风华,耀眼夺目,这就是裴家嫡子呀。
闻名不如见面。
裴宣遵晚辈礼拜见西宁伯夫妇,温文尔雅,哪怕不穿靴子也还是西京首屈一指的俊才。
西宁伯喜欢她的谦逊。
西京勋贵多捧高踩低,被人踩了几年还能得到前途锦绣光明的状元郎的善意,他很开心“郎君方才说不答应,不答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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