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作坊研究了一段时间,总算在年前成功烧出了谢文载、曹耕云与陆栢年设计的玻璃文房用具的第一批样品。
只有镇纸、笔山和水盂这三种,没有笔舔。
这小东西虽然不难烧,但在西北用的人少,海西崖觉得有些多余,想着目前时间有限,没必要浪费在它身上,因此就驳回了。
这批新做出来的样品都偏厚偏结实,不过器型依然挺好看的,只可惜做不来花纹,全都是光面的样式。
几位大食玻璃匠人在试烧玻璃文具之前,就知道自己会被送往甘州开新作坊教更多的徒弟,以后还有机会前往更繁华的大城市去发展事业,自然不用再担心自己的小命了。
他们还想把真本事留到将来呢,如果现在就把那些高等级的玻璃器制作技巧教给了马上要说再见的肃州学徒,将来他们还怎么折服大城市的徒弟?
因此,几位大食匠人都找了借口,婉拒传授肃州作坊里的学徒们在玻璃器表面上雕花刻纹的技艺,只答应多教一些器型。
海西崖当机立断,答应了他们的条件,趁机拓展了玻璃作坊的产品种类。
现在,玻璃作坊里的学徒们,据说已有大半学会了独立烧制酒器、茶具与食具,包括新学的文具在内,出品种类已经相当丰富了,足以养活整个作坊,给肃州卫带来一条可观的财路。
其中一名颇为机灵的学徒,还讨得了教导他技艺的大食师傅的欢心,成功说服对方开始用心研究具有大楚特色的玻璃器物,而不是固守西域的传统器具造型。
那位大食师傅主持着烧制出了文房用具的样品,近来已经在研究大楚的传统装饰图案了。
海西崖受此启发,在甘州再一次来信催促的时候,就把两名机灵的学徒连同大食匠人们以及几车的新粮玉蜀黍一并送去了甘州。
学徒们会作为跟班随侍在师傅们身边,等师傅们在甘州安顿下来了,也有了乖巧机灵的新徒弟侍奉,他们再回来。
反正都司的主事者是周家长子,对兄弟们一向关爱有加,不可能强抢周三将军手下的人。
而这两名学徒素来颇为机灵,能在大食匠人们身边多留几个月,必定能学到更多的玻璃烧制技艺,若能将在玻璃器具上烧出大楚风格装饰纹样的技术也一并学回来,肃州的玻璃作坊就更有底气了。
();() 海西崖不担心这两人会从此另攀高枝,他们都是肃州城里的老户,父母妻儿家族产业都在本地,跑不了的。
眼下年近岁末,新建不久的玻璃作坊与葡萄酒作坊都暂时停了工,只留几个人值守,其他人都放假回家过节了。
只是所有人都被禁止出城,哪怕是走亲戚也不许,免得作坊还未出成果,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工匠苗子就被外人挖走了。
因着新酿的葡萄酒开了坛,新烧的玻璃器也被送给了几位城中有体面的文官武将鉴赏,消息渐渐传开,肃州军民都知道肃州卫如今有了赚钱的新产业,私底下议论纷纷的。
小老百姓们只是凑个热闹,顺便讨论一下家中子侄小辈是否有进作坊学手艺的可能,那些家里有一定家底的财主们,则开始考虑,自己是否也能分一杯羹了。
卫所的大人们私下都提防着呢,就怕有人挖自家的墙角。
海西崖作为玻璃作坊与葡萄酒作坊的双料主事,从腊月开始,家里就时不时有客人上门拜访。
他要忙于公务时,客人会在晚上来,谢文载每次都要做陪客,免得表兄不小心被人套了话。
后来海西崖放了年假,客人开始在白天出现,谢文载一个陪客都不够了,曹耕云、陆栢年都要帮着轮班。
过了小年后,海礁也被叫去客厅作陪了。
虽说只是旁听,但也长了不少见识,至少他如今知道了,世上有些人的脸皮真的厚得出人意料。
海礁私底下跟妹妹吐槽:“这些财主老爷们个个算盘都打得精,却把别人都当傻子一般。
先前爷爷建作坊时,那么多人不看好,明里暗里的笑话,如今酒酿出来了,玻璃也烧出来了,他们倒急着想来分一杯羹了。
倘若他们愿意出钱出力,也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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