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忠眼神闪烁了下,望定朱允熥。
“三爷,找小人有什么事吗?”
朱允熥心里一乐,这家伙,不老实啊,潜伏了一夜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藏起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能藏得到哪儿去?
“王朗,是我由幽冥当中把你捞出来,投身在了这秦忠的身体里,这事瞒得了别人,怎么瞒得了我?”
秦忠低下头,脚下退半步。
“三爷,小人实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请明示。”
朱允熥不由得有些慌,这王朗,性子挺倔,自以为得计,不承认就不存在这事儿了是吗?
这召唤术有个缺陷啊,没个法宝啥的,让被召唤的魂魄一见我心甘情愿地认主,还得费我口舌,说服他认可,太不人性化了。
“你不认我没关系,但秦忠是我的奴仆,他得听我的,回答我的问题就好,为什么你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这话语气和缓平实,像娓娓道来一样,一点儿也没逼问的火气。
秦忠脸色变了好几变,仍是摇头。
“三爷,我是秦忠不错,但我这里没有藏着别人,没有别人藏在我这里。”
朱允熥恍惚了一下,忽然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秦忠,其实根本就没召唤王朗这件事,自己精神值差着老鼻子距离呢,不就是做了个梦,梦里觉得自己行了呗,其实只是个梦。
他几乎要开口认错,预备走了,心犹不甘,茫然地左右看,忽然觉得这秦忠扫的落叶似乎在地上摆成个图案,像是个……八卦?
呵,思路一下子打开。
“秦忠大字不识一斗,更不懂得八卦,这扫地都能扫出花儿来,乾为天乾上乾下,我没看错吧?”
实际上朱允熥一点儿卦象也不识,只是看着图案像八卦赌一把,这王朗是易学大师,突然活转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地点,在一个陌生的躯壳里醒来,也没系统来安慰他,其恐慌绝望可想而知,第一件要做不就是做好心理建设。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个逻辑很闭环,错就全错对就全对,哥儿们就赌这个了,说错了难道比昨晚上被秦舞阳看出动了邪念更难堪?
秦忠脸色一变,手中笤帚扒拉了下最近的几片落叶,顿时地上的整个卦象又大变。
考我呢?
朱允熥实在没精神,也没有智力上的勇气跟这个知识分子掰扯下去,虚晃一枪走为上。
“你硬要顽抗到底,我也不能勉强,只有尊重,祝福,就当我没召唤你这事;但几天后你这里会很难受——会越来越难受,七日内魂飞魄散,不想死的话,在那之前找我,越早越有救,晚了只怕我也救不了你。”
说着朱允熥转身便走,赌秦忠会追上来。
果不其然没走几步身后秦忠便已快步赶上来,拦在自己面前。
“三爷,等等。”
朱允熥停下,笑吟吟地面对秦忠。
不说话,等着他开口。
秦忠放下笤帚,表情肃然,对朱允熥深深的一揖。
“大汉司空王朗见过三爷。”
这不伦不类的,朱允熥起了身鸡皮疙瘩,先起了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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