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转身要走,没走出几步远,便倏而顿住脚步“黎小姐,你认识偷听的人”
黎谆谆道“可能是张淮之。”
君怀“”
他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想到方才她那句“一切便按照我方才所说的进行”
,又将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君怀藏到隔壁房间后,黎谆谆却没有留在寝室里等着张淮之回来,她并不确定偷听的人是不是张淮之,也不确定那人都听到了多少。
那张符咒贴在门内,一有人靠近房门周围就会炸开,假如真是张淮之听到了什么,他应该愤怒地推开门质问她,而不是落荒而逃。
但到底是不是张淮之,黎谆谆只要等上一等,张淮之今晚上会不会回来天山便知晓了。
她到天水阁外寻了一处小厨房,炒了一盘辣螺蛳,煮了两碗阳春面,卧了个鸡蛋,撒点葱花香油,放在食盒中提了回去。
临走前,又顺手拿了一小坛酒。
回到天水阁寝室时,黎谆谆一推门,便到了坐在桌子旁的颀长背影。
张淮之回来了。
但他身上穿的衣袍并不是喜服,而是参加宝灵阁选拔弟子前,她在布坊内给他买的柏青色成衣。
黎谆谆视线在他衣袍上停留了片刻,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唇畔扬着一抹笑,走了过去“淮之哥哥”
她的嗓音又轻又软,隐隐显出一丝雀跃“你来得正好,我刚去厨房里煮了阳春面。”
黎谆谆将食盒和巴掌大的酒坛放在了桌上,微微弓着腰,伸出纤长的双臂,从身后搂住了他“淮之哥哥,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
她的脸颊贴在他颈间,触碰到的瞬间,温暖的灵力涌入她的四肢百骸,稍稍纾解了她满身的疲惫之感。
她略显漫不经心的问话,却让张淮之脊背微微僵了僵。
感受到他的异样,黎谆谆眸色沉了沉,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他道“谆谆你压到我伤口了。”
“”
他略显无奈的语气,令她怔了怔,而后慌忙起身,“对不起淮之哥哥,我忘了你肩上有伤。”
张淮之肩颈上的确有伤,那伤口还是被南宫导用无名剑扎出来的。
也不止是肩上,他出了君怀幻境后替她挡了一支毒箭,紧接着去了东衡山地下擂台打擂,回来后昏厥了一夜,又随着黎谆谆去报名参加了宗门大比。
如今张淮之浑身遍布伤痕,箭伤,鞭伤,刀伤,剑伤,纵横交错在他胸前背后,若是褪下衣袍,怕是皮肤之上没有几块好地方了。
黎谆谆坐在他身旁,伸手便要去解他的衣襟。
纵使他们两人已经成亲,却还未曾有过夫妻之实,她如此直接,倒是叫张淮之不禁红了脸,一把捉住她的手“谆谆,你做什么”
“我你的伤口”
她一只手被攥住,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扯他衣襟。
张淮之不得不又握住了她另一只手,轻声道“没什么大碍了,班掌门说养一养便会痊愈了。”
“淮之哥哥,你很冷吗”
不知是不是在外面被冷风吹的,张淮之手掌有些凉,体温甚至比她的手还低。
她没再强求褪下他的衣袍,牵着他微凉的手,神色自若地放到了自己颈窝间“晓晓安顿好了吗”
温热的体温从颈间缓缓蔓延开,沾染到他的指腹间,仿佛洇进了他的皮肤,流淌进他的血液。
甚至于,张淮之可以感受到她皮肤下颈动脉的跳跃,犹如心脏的鼓动,一下一下,怦然有力。
见他微微怔愣,黎谆谆挑起眉“淮之哥哥”
她感觉张淮之有些怪。
可他身上分明没有穿着那身喜服,更是如同往常一般对待她,丝毫没有显露出任何异样。
倘若张淮之真的听到了什么,他不应该表现的如此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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