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姐姐是个郡主啊,京中的七品官办喜事尚且要摆上□□桌。”
林嫣儿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光,令范闲想起坟场中平静燃烧的鬼火,她放下笔,站直了质问范闲。
“你说你爱我姐姐,就是这么爱的?”
“你自己就决定下来这是家宴,我姐姐知道吗?”
“我对婉儿的心,日月可鉴。”
范闲并没有因为林嫣儿的质问而乱了分寸,依旧不卑不亢“在我看来,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只要情感真挚,不在于场面有多盛大。”
“婉儿和别人不一样,她要是知道,也会支持我的。”
“那就是婉儿……现在还不知道。”
李承泽走上前,脸色不怎么好,反正他自己娶表妹绝不会用家宴来敷衍。
“日有升落,月有圆缺。”
林嫣儿冷笑“是,你要是现在告诉我姐姐只办家宴,她八成是同意的。”
“可是范闲,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同意究竟是她自内心的想法,还是不想让你为难而做出的妥协。”
“别跟我说姐姐她不喜外人,婚宴只求温馨一类的话。”
“她是个人,会说话,有自己的思想。”
“如果她真的只想要个简单的家宴,难道她不会主动跟你提吗?”
“我不信你完全不知道郡主的婚礼如此会太过寒酸,你只是……没在意,就像是范思哲看了那么多次账本却没现抱月楼买卖的不对。”
“你在装聋作哑,你把我姐姐当成了你的附庸。”
林嫣儿说着说着,突然难以自抑地落下泪来。
她哭自己无力阻止这场婚约,哭姐姐未来要嫁给范闲这样的人,哭世上大多女子都身不由己的婚姻。
不是的,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范闲在心中辩驳,他当然爱婉儿,否则怎会对她一见钟情,怎会冒险出使北齐只求婚约履行,怎会亲手为他们二人打造代表矢志不渝的婚戒。
他有太多太多证明自己爱婉儿的证据,但却奇怪的对林嫣儿的质问找不出话辩驳。
为什么呢?他也觉得疑惑。
可如果范闲将疑惑说出,李承泽会很快给他答案:你大抵是爱她的,却不曾真正地自内心地尊重过她。
宁才人此时也终于从对林嫣儿的那番话的思考中反应过来,她听得不是很明白,但她懂了其中一点。
范闲说婉儿“和别人不一样”
究竟是夸赞还是枷锁?
不一样在哪?不慕名利?不好金银?这明明是赞许,可难道婉儿就要因为这一句赞许而心甘情愿接受这场连乡间士绅嫁女都不如的婚礼吗?
一时间,宁才人觉着毛骨悚然,出了一身冷汗。
因为她由这又想到世间对女子最多的赞许
“贤惠大度”
“体贴丈夫”
“孝敬公婆”
女子得到的只是一句夸赞,奉献的却是自己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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