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独春平静道,溏溪瞬间苍白了脸,那伙人一个劲的想把主子往医馆赶,不就是想在那里谋害主子吗。
“主子,不……你别去……”
小狐狸急得眼眶瞬间红了,而气定神闲的谢独春则是宽慰一笑:“不要紧,眼下再被这么追下去,大家都活不了。”
杀手要追的一直是她,倘若他们真动了杀意,完全可以直接先射马再射马车夫,马车前仰后翻之时立即下死手。
对方没有,而是像逗弄着猎物一样地玩味,直到兜圈子久了才不紧不慢射出一箭正中马车夫大腿。
性格恶劣得……让她厌恶。
“送我到医馆你们就回去吧。”
她平静得仿佛在奔赴一场不是自己的葬礼,脑中也在高思考着,在医馆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
小师妹和师傅定然是被捆起来了,李思佩或许是幌子,但恐怕也只能在那里。
她深吸一口气,却也深知眼下还有最后的希望。
“擅自登上你的马车实属抱歉。”
她垂着眸,可玮态的冷淡青年却笑了,很难说他不是被这句话气笑的。
“你欠我个人情。”
他的语气再平静不过,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谢独春摆摆手:“还不了一点。”
她抬起淡漠的眼眸,仿佛这才是她的本色:“除非我活着,才能还你的人情。”
这是谈判。
他却对这样的话没什么反应,沉沉看着面前的少女。
“我又为什么要帮你?”
她笑道:“就凭我能抢你家的粮食,自然也能带着你去抢别人家的粮。”
对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有胆识有魄力,甚至连人的性命都可以作为谈资谈笑风生,就连自己的命也在其中,她是最狂妄的赌徒。
她伸出手,眸中是势在必得:“你信我,赌这一次我活下来,也赌——除了这座城,连他们背后的荣华富贵,我都会掠夺一空。”
她的茶色瞳孔仿佛琥珀,第一次这样冰冷计算着血债血偿的代价。
甚至在阳光下带了嗜血的赭红,仿佛俯瞰众生的怜悯。
“有些人本不配活着,我要他们死,哪怕我自己千疮百孔,我也一定追猎到对方生命尽头。”
她当然会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可只要威胁到自己的大业和生命,她会毫不犹豫,作出最高优先级的裁决。
他瞳孔紧缩。
面前的少女仿佛悲悯的神祗,自上而下地俯视所有的生灵。
类金的眼睛漠然,竟然让他想起教导自己数十年的师长。
那个在哀恸声里连金眸下恍若泪痣的血痕都带着神性的,悲悯裁决生命的偏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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