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飒飒凉风,似乎隔着窗户已吹到他身上。
他的唇角不知不觉扯起一丝绝望。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一句绝望的词从他的唇边吐出。
少年,青年时代的场景便排山倒海而来。
他第一次在篮球场上长发飞扬,他的第一次用画勾引学妹,他在广场上替别人作画,t台镁光灯,熬夜加班时的泡面,周末的酒吧……
他曾站在爱琴海的高处涂抹油彩。
他曾背弃自己的理想,又在这个丫头的身上看到希望。
可是,太晚了。
他筋疲力尽地闭上双目,昏昏沉沉的入了梦。
梦中,他尚且牙牙学语,就已拿起桌上的圆珠笔,画呀画呀,一条条乱如麻的线条,母亲抚摸着他细而柔软的小头发。
他抬头望着母亲清丽的大眼睛。
懵懂,忧伤,倔强。
不对,母亲的眼,哪有这种苍桑飞跃过后的渴望。
明明是阮馨的眼。
“你醒了?”
阮馨坐在床边,似是已端详了他许久,双目布满血丝,目光沉静如一汪的海水。
海上折射着阳光的颜色,以及,礁石的颜色。
袁瀚轻轻抚摸着她的鬓丝:“上来睡吧。”
阮馨就着他的枕边躺下,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臂,去搂他的肩膀,他抽手去摘,手到半空中,又轻轻放下,任她搂着,郊区的夜凉,他将薄被搭在她的肩头,她的呼吸开始鹅毛般抚摸他的胸前。
换做以前,他想必已通神发热了。
他恨恨地咬牙,待对方呼吸渐渐平稳时候,袁瀚却越来越清醒。
他悄悄坐起来,轻轻抚摸着她光滑而弹性柔软的脸,她的鼻尖多了些黑头,皮肤也不像几个月之前那般水润。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咯手。
他就这样望着熟睡中的她,不知不觉,已然天亮。
生病的这段日子,两个人的作息都已逐渐规律,阮馨醒来时,红日在东方初绽。
袁瀚站在窗边,晨曦中的脸,却那样苍白。
苍白的人说:“后天晚上带你去看话剧《恋爱的犀牛》。”
“哇!”
阮馨跳起来。
这是她梦寐已久的话剧。
读书的时候,钱都用来学画,兼在江浙溜达,她没有闲钱。
当年演这出话剧的男主角段奕宏和女主角郝蕾等早已成了大明星。
“如果有机会,带你去看赖声川。”
袁瀚说。
袁瀚带着阮馨上海话剧院看了廖一梅的这部传世名作。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
事情就在那时候发生了。
我有个朋友牙刷,他要我相信我只是处在发情期,像图拉在非洲草原时那样,但我知道不是。
你是不同的,唯一的,柔软的,干净的,天空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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