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一年的功夫。
她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呢……钟言忽然不寒而栗,这样的命,大夫人当年当真愿意吗?她如此天真烂漫,活泼爱笑,被困在秦家里当真开心?
想着想着,钟言也慢慢地闭上了眼睛,直到他听到有人磨墨,那声音无比耳熟。
嚓,嚓,嚓。
墨是秦翎给他买来的上好文采墨,砚台也是新的,细腻光滑,最能磨出胶墨来,声音听着也好。
钟言闭着眼睛听了一会儿,隔着眼皮,他察觉到这会儿应当是亮天了,否则合着眼睛不会这样亮。
想不到秦翎这么早就要开始写字了。
写什么呢?不会又给自己写休书吧?钟言顺手往右边去摸,却摸到了秦翎的手。
怎么回事?
钟言缓缓将眼睛睁开,旁边躺着一个人,果真就是秦翎。
他还睡着,那坐在桌旁磨墨的人又是谁?钟言的人已经醒来了,可是身子却动弹不得,好似压着千斤重。
他连头都无法控制,只能用余光
观察着房内的一切。
窗外像是亮了,又像是根本没亮,钟言辨别了好一会儿才认定根本不到五更天,而是屋里的烛火烧得旺。
可秦翎就在自己旁边呢,磨墨的人会是谁?
元墨?翠儿?钟言胡思乱想了一瞬,立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两个孩子十分听话,没有自己的吩咐断然不会闯入睡房。
嚓,嚓,嚓。
那磨墨的声音越来越明显了。
钟言只好奋力挑起眉毛,争取用眉骨上的力气将眼皮挑上去。
眼皮翻上去了,余光的范围也逐渐增大,他试着用眼尾的那点视线去探查,缓慢地,费力地,终于瞥到了书案的一角。
饿鬼道祖师爷遭遇鬼压床,说出去让师兄嫌弃死。
可是这不是鬼压床又是什么?钟言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全身能用的力气只在脸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他的视线再次往桌边近了近,看到了一身春樱色的衣衫。
长发如墨,背影纤弱,她面朝书案,右手执笔,左手边是方才磨好的墨,黑色的砚台上斜搁着一块文采墨。
可磨墨的嚓嚓声仍旧环绕在钟言的脑海当中,一直没断。
不多会儿,那个执笔的女子开始写字,看她的背影也能想象出是一位文雅的女子。
钟言的眼睛都要看累了,可全身像被钉死在床上,他也很想将秦翎唤醒,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拼命地想,这是谁,为什么她能进来,这屋里不是有僧骨吗?
眨眼间,钟言的眼睛开始发酸,眨动着休息起来,也就在这时,那女子开始缓缓转身了,用一种看不出多慢的矜持来回身,每一刻都格外漫长。
等到她笑着转了过来,钟言的眼睛已经酸出了眼泪,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就是秦翎的娘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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