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婆婆去忙做饭,而没有再照顾她。
被蚀心蛊控制时的记忆并非不存,只是那会儿等同于癫狂,对现实和妄想分不清。
现在恢复了神志,便桩桩件件全都想起了,甚至细节清晰。
小段死了,还让那恶棍的虫儿分食。
八蛋把她甩下,之后不见了。
鹿鸣涧很是气愤和愧悔,尽量不想小段是不是等于间接被她和八蛋所害,甚至不想面对自己的猜测。
虽然鹿鸣涧惯承认自己做不到章敛那样的良善仁慈,但她也同意章敛的一些思想。
她知道,自己并不似常常口头叫嚣的那样坏,甚至心底深处,她一直觉得师父这样嘴硬心软的性子是她暗自钦慕、偷偷学习的。
她还以为,善良的代价是高昂,但倘若想得多些、准备足些,就可以不蹈师父的覆辙。
她向来亦不愿意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别人,更何况是八蛋这样相处了一阵,还得了她怜悯的孩子——
我还以为,可怜的孩子都是有救的,只是缺乏教育,却忽略了别的可能性。
也没掂量清楚自己的实力究竟几斤几两,揽不揽得起这瓷器活儿。
……我竟然宁可八蛋是死了,被那玉商害了,也不希望她是真的跑掉了。
鹿鸣涧啊鹿鸣涧。
你到底不是师父那样光风霁月、天下一流的人物,做不到那样彻彻底底、向死而生。
你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救人渡世,你爱慕虚荣,害人害己。
你原也不像自己沾沾自喜的那样宽容大量、侠义心肠。
鹿鸣涧闭眼躺着,抓紧了被子。
睫毛颤抖,忍住泣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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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反复确定,体内的蛊虫已全无踪迹,鹿鸣涧才放下了心。
和猫婆婆坐在一起吃饭,她也不说话,急狂炫了三碗宽面,干掉了五条煎鱼,又灌了一坛半的烈酒,终于平静了许多。
猫婆婆看她这风卷残云的样子,害怕道:“你这丫头……就算没伤在,也不能这么吃喝啊,对身体多不好呢。”
鹿鸣涧一手还抓在酒坛子边上,脸垫在另一条手臂上,对猫婆婆傻笑道:“婆婆,我那天送你的香膏用了吗。”
猫婆婆伸出有着皱纹和皴裂痕迹的老手给她看,笑呵呵道:“涂了涂了,天天都涂。
婆婆很喜欢。”
鹿鸣涧看着那双手,是比之前自己看见时的触目惊心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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