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白日里的时辰过得飞快,恍惚间就入夜了。
天一黑,金陵城的上空就下起瓢泼大雨来,但是十里穿巷里人来人往的,仍是座无虚席。
梦云生说了一天的书,面前放满了虫二酒。
我蹲在椅子上蹭他的酒喝,梦云生用折扇敲敲我的头说:“柒丫头,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就不怕你师父担心?”
我毫无所谓地冲他摆摆手,“今日他老人家闭关,还有小师弟帮我作掩护。”
梦云生晃着扇柄,“难怪了。
说来你师兄风流去哪了?近几日都不见他。”
别说梦云生了,这几日师兄在山庄早出晚归的,我也没见着他,也不知道他寻到木陀了没有。
我托着腮,学那闺房里思春的小姐般蹙眉,郁闷道:“梦云生,你心里可有住进去一个人?”
“你这是……”
我冲他眨巴眼睛,梦云生挑起眉毛,很快他便悟出我的意思,“你是说,你师兄——”
他有所思地托着长音,我与他不约而同地看向那珠帘后冷冰冰的身影。
“难怪了难怪了。”
“唉,问世间情为何物——”
“情深自有痴情事啊。”
梦云生接过我递来的虫二酒。
头一次,我发现,原来少了一人喝酒尽有一些冷清。
夜渐深,酒客间散去了些有家室的街坊邻里,不过人也还算满当。
这期间还有不死心的或碰运气的来过小打小闹,但都成不了气候。
慢慢地便没了动静,众客说笑累了只管自己闷头喝酒了。
坐在堂前的店家摸着算盘垂下头也打起瞌睡来。
夜里的大雨不停,顺着屋檐角哗哗地往下落着,屋外忽的惊起一道隆隆的巨雷声,震得里头昏昏欲睡的众人清醒了几分。
一糙汉倏地跳起来,双眼通红指着那珠帘后的人影大喊道:“不行了,老子等不了了。
这冷美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么多人竟没个瞧上眼的。
要最后一日还没个交代,不摆明了在耍人?”
众客一下子又聚起来,纷纷点头附和那糙汉的话。
有几个好事之人亦站起来同糙汉一起鸣不平,言辞颇为激烈。
我看到烟薰姑娘凑过去不知对着身边的人说了什么,只一会儿,白裙婢女就从珠帘后面走了出来。
“各位,在此之前,我家姑娘的规矩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了。
这六日,往来客虽熙熙攘攘,但未有一人使得姑娘动容。
如今第六日亥时将过,既是如此,那么我家姑娘就此宣布从此以后退隐……”
“等等,等等!
木陀花来了!”
有声音从夜雨中传来,拦下了白裙姑娘的话。
那飞奔过来的身影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路来,一下子冲到最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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