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还没醒,要不是还有气,时谨礼都要怀疑这倒霉蛋被他一拳打死了。
他朝杨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背着人跟上,率先朝着小猫叫着的方向走去。
那人看着挺瘦,背起来死沉,不停地往下滑,杨智猛掂了他两下,喘气道:“怎么这么重,死人都没这么沉——”
走在前面的时谨礼头也不回:“你背过死人?”
杨智不说话了,咬牙背着那倒霉蛋往前走,结果越往前就越冷。
他一开始还没觉得有啥,但是周围的气温实在骤降得离谱,再加上刚才他们刚讨论过死人沉不沉的问题,杨智自个儿就把自个儿吓腿软了,哆哆嗦嗦叫师叔。
走在前面时谨礼停下来,说:“躲起来。”
杨智啊了一声:“不至于,我就是——”
话音未落,前方不远处的黑暗里陡然传来一声动物的嘶吼,杨智我操一声,背着那倒霉蛋就往回跑,被时谨礼一把拉住后领子拖回来。
他把杨智和倒霉蛋推到垃圾桶后边儿,独自一人站在小巷中间,望向吼声的来处,表情漠然。
杨智扒着垃圾桶观察他师叔,见时谨礼燃了几张符撑出一个结界,然后从休闲短裤的大口袋里拿出一根红绳,手里变出小铜钱往绳上穿。
黑暗中蛰伏着某种凶恶的兽,或者说鬼,它隐匿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窥视,观察着来往的行人伺机而动。
时谨礼秉持着敌不动我不动的战术站在原地,沉默地把铜钱穿进红绳里,钱身上留有很多明显的痕迹,但边缘被磨得很光滑,看起来饱经风霜。
铜钱上用小篆刻着字,有的清晰、有的模糊,时谨礼摩挲着手里的铜钱,垂下眼睛去看,上面刻着“悯华净世”
四个字。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如同蔓延的海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靠近,阴气在巷里飘荡,甚至能闻见鬼怪身上独有的臭味。
时谨礼扯着铜钱的尾端一抖,不耐烦地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突然吼地发出一个单音,正在缓缓朝他们靠近的阴气一顿,旋即张牙舞爪地扑了上来。
他掣出红绳,纤绳如蛇,朝着黑暗中飞去,穿在绳上的一百零八枚铜钱一同亮起金光,瞬间就将昏暗的巷子照得通亮。
“破——”
红绳上的铜钱疯狂震动,仿佛一道悍然而起的屏障,当一声将扑面而来的黑雾震开。
原本咆哮而来的阴气又缩了回去,时谨礼的眼睛被金光照得明亮,他眯起眼睛,竟然扔下杨智,独自一人朝着前方阴冷的黑暗走去。
越靠近,那股冰冷森寒的触感就越重,四处弥漫的阴气聚成黑雾,像一团巨大的云,又像一个贪婪的黑洞,把未卜的前路和所有的光全都吸纳进去。
金光无法将黑雾驱散,时谨礼看不清躲藏在雾中的鬼怪,他与那团看不清面貌的雾对峙着,漆黑的雾气在空中翻腾,像是被射入水中的墨,嗖地进去一注,又迅速散开。
浓密的黑雾像是张密不透风的网,缓慢向他们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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