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也没想过,事到如今,她还会有机会来这里。
顾建升把二人带到了房间门前,忽然又回头,声音又低又晦涩,“我知道这个要求有些过分,但小栀,成沂他、他现在很不愿意见别人,能不能”
“不能。”
陆璟之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干脆打断,眉头微拧,“如果他不想见人就算了。”
他话说着拉起沈栀就要走,沈栀被他带了两步,扣在他手心里的指尖微微用力,示意他停下,两人对视片刻,她轻轻摇了下头,低声说,“没关系。”
她转过身,面朝顾建升,有言在先,“我可以自己进去,但顾成沂做过什么您应该很清楚,迫不得已时我要保证自己的安全,您可以理解的吧。”
“理解、当然理解”
顾建升喃喃了两声,突然抬手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嘟囔了句什么,沈栀却只听清了最后满是无望的四个字,“麻烦你了。”
房间门在背后合上。
屋里一丝自然光线也没有,每一幅窗帘都严丝合缝地拉着,会透光的边边角角也被神色的遮光纸挡死了,整间屋子里只有床边一盏昏黄的台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照着周遭的凌乱不堪。
满地狼藉里,坍倒的桌椅架躺在各种物件的碎片之上,早已辨不出本来面目,地板原色被盖得严严实实,连处下脚的地方也没有。
顾成沂就在这满屋的破碎压抑里,静静地坐靠在床头上。
他瘦得惊人,几个月不见,他整个人都已经完全脱了相,脸色青白,颧骨高耸,两颊深凹,眼睛又黑又空洞,被下两条腿的位置,一边隐约能见腿型,而另一边从中部开始荡荡的,覆在其上的被褥陷了下去,平铺在了床面上。
“你来了。”
沈栀朝他走过去,在他床边几步之外停下,“嗯,我来了。”
顾成沂着她的眼睛,片刻之后,他黑洞洞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层失神茫然,紧跟着忽然暴起
抄起床头边的东西猛地往墙上砸过去
突然的发力让他重心不稳朝一侧跌下,他半伏在床上,形容枯槁的脸上神情阴鸷,和刚才的平静没有丝毫相似,像是转瞬间就变成另外一个人,“你来我笑话是不是我变成了个残废对吧我这个样子你满意了是不是”
“你说话你说话”
“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盼我死盼好久了,你恨不得我去死,不对,你恨不得我生不如死”
他情绪来的猛烈而突然,但他砸出去的东西飞到墙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那东西在昏暗里轻飘飘的,沈栀甚至都没清那是什么,它就无声无息地落了地,就像他突如其来的暴怒没有找落点。
她没贸然再上前,反而向后退了退,站在门口冷眼着他咆哮发疯
顾成沂自顾自地闹了一会儿,声音时高时低,语速时快时慢,沈栀边仔细观察着他的脸边逐字逐句地认真听着,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顾建升刚刚模糊呢喃的那句话
放心,他现在伤不到你了。
的确,顾成沂伤不到她了,且不论他已经废了条腿,是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不可能对她做什么了。
她忽然想起运动会那天沈瑶去找她时说过的话,她说顾成沂失心疯了,那时以为不过是个形容,现在想来沈瑶只是跟她陈述了一件事实。
顾成沂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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