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衍自诩胆子大,也不肯服输,往往挥舞着鞭子,一定要跑到最前面。
然而今日,她却冲进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里似乎有数道荒坟,穆衍陡然间勒马停了下来。
眼前的杂草杂乱地长在各处,枯叶几乎落了一地,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过了。
“穆姑娘,你跑慢些——”
宋牧的喊声远远地自后方传来。
随后,一只手扒开遮挡的灌木,打破这片刻宁静,穆衍倒是并不惊慌,因为她知道这是徐忱和宋牧策马先后闯了进来。
徐忱眼里有一瞬间的讶然,随后便恢复如初。
宋牧勒着缰绳嚷道,“穆姑娘,你不认路还跑这么快,可不就闯到这……”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惊骇道,“这荒山野岭。”
宋牧说得不错,只是穆衍望着这一片片的孤坟,起了疑惑,“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孤坟?”
它们全都是被一捧黄土草草掩埋,连个名姓也没能留下。
“这么大规模,多半是战死沙场的士兵。”
宋牧随意道,“这京城脚下,若是随便起一场战事,这倒下的就只会更多。”
“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一将功成万骨枯。”
徐忱轻声叹息道,“也许终有一日,我们也会是同样的结局罢了。”
士无贪生之意,将有必死之心,自他选择了战场,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以命相搏,准备着与厄运相迎。
“只是那时,是否也和他们一样,无人会记得前来培添新土,扫去墓前雪?”
见徐忱低头垂眉,似乎萦绕了些愁绪,穆衍问,“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
“什么?”
徐忱问。
“我说,战场上战火纷飞,白骨累累,流血与死亡好像永远都没有尽头。
如果在你身边的人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去,那么为什么还要坚持?”
徐忱却笑了,“少时我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安宁,泉泉细流,接天莲叶,我最爱的事是去野外纵马扬鞭,肆意酣畅。”
徐忱的眼里闪着光芒,思绪一点点飘远,“那时候没有战火,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的宁静而惬意。”
“后来呢?”
穆衍问。
“后来战事再起,我的家乡在一夜间战火连天,父亲带着少时的我征战杀场,那时,我便在马背上誓,终有一日,我要止住战火,护住家国宁静如初。”
徐忱静静地说着往事,尽管语调一如既往地平淡,穆衍却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眼里有一团火,炽热而明亮。
就像初见时,他无畏地挡在万军之前,那时,他眼中也有这样一团火。
可徐忱却很快就眼中的火焰被迅地藏了起来,语气竟变得轻快了些,“战争对有的人来说是攻城略地,是封官进爵,可我打仗只是为了守护。”
“守护?”
“为了守护想要保护的人。”
徐忱柔声道。
穆衍忽然有一点懂了,她隐隐间觉得,也许青家少主青祈会卷入妖界的战场中,是否也不只是为了所谓妖君之位呢?
是否也只是为了想要守护想保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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