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红杏也一并留下,苏缨推开门。
比起上次来,这里好像有段日子没有被打扫,灰尘薄薄的积了一层,苏缨踩出一串脚印。
“殿下?”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却并没有人回应。
桌案与书架之后,都没有看到人。
想到卓公公必定比她还要更了解殿下,他都说过了不在,苏缨不免泄气,便也没有再往里。
微叹口气,她刚转过身,忽然听到极轻的棋子声。
即刻转过身来,苏缨快往前两步,看到光影重叠的角落里,坐着一团影子。
没有多想,苏缨一把先推开最近的窗户,光照进来,才看清那确实是晏濯安。
殿下穿着一身素白,纵使是坐在矮凳上,姿态也是端庄的,他手里拿着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就安静的注视着她。
苏缨不假思索的快步上前,“殿下怎么在此处?陛下与左相大人都在找您。”
“苏缨。”
晏濯安扬起头,他的视线从她进来的一瞬间就一直粘在她身上,他好似偏头想了想,忽的一下轻笑。
“你要不要抱抱我?”
什么?怪异的问话让苏缨心头一凛,她压下焦急的心情,蹲下来认真的去看他的神色。
殿下好似很平静,丝毫没有想象中失去母亲的悲痛,眼眸像是无波的死水。
可那深处压抑的浓郁情绪,让她无论如何都探知不到。
晏濯安像是看出她的不解,耐着性子温和解释:
“按常理来说,此刻我应该是悲痛欲绝的,躲在这里也应该是暗自伤心。”
“你又是善心的,所以你应该是要安慰我的。”
唇角弯开的弧度越大,晏濯安冲她微微张开双臂,“所以苏缨,你需不需要抱抱我?”
是,他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好似就都该这么生。
可是莫大的荒诞感就萦绕在苏缨的心头,她探究的看着他沉寂的眼睛,忽的明白了为什么。
殿下把该有的情绪都排成了秩序,像是按世情演绎戏文,甚至给她都安排好了角色。
而他呢,又兀自抽离了出去,分明是个罢演的、在嘲笑这出戏的看客。
一阵风来,吹起了他曾被罚抄的宫规,纸张哗哗作响。
苏缨蓦地感受到了一丝没道理的难过,她展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前抱住他。
她动作冲击太大,晏濯安都短暂的茫然一瞬,错愕的转动空洞的眼睛。
“我不是安慰你,我是占你便宜,谁让你昨天被下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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