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有待商榷。”
6吟寒:……
马行在雨中,不急不缓,和哗哗啦啦的雨声一同响在天地间。
头顶的伞稳稳当当地撑着,雨密了又散,疾了又缓,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伞下的人。
感受着司马仪冷淡温热的呼吸轻轻喷在自己的颈侧,6吟寒忽然感到很安心,他的思绪也随着雨声飘向很远很远的往昔。
彼时他初入鹤云台,又是一只妖,自然不受待见。
祁筠不在的日子里,人人都能踹他一脚,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辱骂。
他一度无法忍受,想过逃离。
可每晚祁筠回来时,总是眉开眼笑地逗他,讲她白日里练功的趣闻,讲她下山除妖的经历,还总是带回来一些奇珍异宝哄他开心。
他起初厌恶她。
厌恶她的这副做派。
她越是风光,越是仁善,越是待他好,他便越是嫉恨。
鹤云台踩在他一族的尸骨上扬名,其后人虽未参与那场屠杀,可他们凭什么这样心安理得地走在累累白骨铺成的坦途上,沐浴在残血映照的举世瞩目的晖光中。
祁筠越是成功,越是受世人称赞,他便不可抑制地想到,若他族未覆灭,这些荣光,这些赞誉,也能属于他。
他不必东躲西藏,不必寄人篱下,不必忍辱负重,不必承受这些他本不该承受的东西。
祁家人,偷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然而在知道祁筠的处境之后,他心里终于生出一些隐秘的快感和得意。
原来,你也不快乐。
他跟随她多年,知道她被人人艳羡的背后藏着一颗怎样孤寂的心。
母亲早逝,父亲是位高权重的鹤云台宗主,她是天之骄女,在重重重压之下,不得不扮演着最完美的继承人的角色。
唯一的离经叛道便是收了一只妖兽回鹤云台。
或许他只是她向父亲反抗宣泄的工具罢了。
在这样复杂的情感中,他在鹤云台待了五年。
她待他,是极好的。
可这种好,似乎只是因为她将他看作一只排遣寂寞的宠物。
是的,宠物罢了。
他原以为自己不在意这些。
毕竟他幼年全族便覆灭在祁家人之手,独自一人被关在缚妖塔里几百年,好不容易逃出来后,在人间流浪时依旧提心吊胆,畏惧着有一天再次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塔内。
于是在遇见她时,便存了刻意接近的心思。
她虽修为绝顶,却未必懂得人心险恶,是而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易,顺理成章。
她带他回鹤云台,让他在那里扎根,尽她所能给他最好的,甚至还多次出手教训辱骂他的同门。
可这一切不过是维护自己的面子罢了。
毕竟打狗也是要看主人的。
不知不觉中,他开始在意她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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