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幔飘起又落下,垂在桌下的手不受控制般抬起,又落下,猩红的双眼紧紧盯着纱幔。
少女披了件八团喜相逢绣金线披风,隐隐露出内里嫣红的罗裙,不似往日的俏丽,今日的她格外娇媚。
定是格外重视这桩亲事。
可他却……
猩红的双眸缓缓闭上,掌心渐渐收紧,寂静的空间中,只剩他凉薄笃定的音调。
“当真。”
只两字,却似千斤重,压的温幼宜有些喘不过气来,笔直的身姿微垮,又很快挺起。
青葱般的手指落在颈间,指尖收紧,大力将那枚自幼戴在身上的玉扣扯落,白皙的肌肤留下一抹刺眼的红痕。
她握着玉扣上前一步,戴着青白玉雕花手镯的手臂穿过纱幔,轻轻将玉扣按在案几之上,出清脆的声响。
顺着纱幔的缝隙,隐忍的双眸与清冷的眸子对上,温幼宜的嘴角扬起笑意,手心向上,缓缓摊开。
姜淮盯着那道红痕,将檀木雕花盒放在她的手心,看着她将其递给身侧的尺墨,清澈明亮的瞳孔好似可以映出他薄情的模样,
她对他行礼。
“幼宜祝幼安哥哥日后诸事顺遂,袭得爵位,一展宏图。”
纱幔没了支柱,重新将视线阻挡,姜淮敛下眼睑,起身拱手作揖。
“唯愿幼幼此后觅得良人,白不离,恩爱不疑。”
视线中的红色裙摆消失,他目送她的身影远去,克制全身喧嚣着追上去的欲望,重新落座执起酒盏,却一口未饮。
一旁守着的寸笺摇头叹息,不明白为何昨日还兴奋到睡不着的世子,一觉醒来就变了副模样。
尺墨捧着那方檀木雕花盒,满眼担忧的跟在自家小姐身后,踌躇着不知该如何宽慰。
温幼宜平淡的注视着前方,握着罗帕的手指摩挲,眼底的雾气已然退去。
“尺墨,让人去探探侯府昨夜出了何事。”
“小姐的意思是……”
话未尽,两人身前站了位身穿侍卫袍的男子,态度恭敬的俯身行礼。
“温三小姐,我家王爷有请。”
温幼宜扫了一眼他的腰牌,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头,抬手拦住想要上前交涉的尺墨。
“你亲自送到姨娘手里,叮嘱姨娘动作要快。”
“是,奴婢送回去就来寻您。”
尺墨抱着盒子匆匆上了马车,离开前用力在马车上敲了敲。
温幼宜跟在那侍卫的身后,轻轻摸向间,将那支银簪藏入袖中。
两人停在三楼西侧的包厢前,侍从将门推开,俯身示意。
“温三小姐请。”
屋内燃着熏香,许是没有开窗的关系,屋内的冷香味极重,熏的她鼻子痒,迈进去的步子有些迟疑。
“锦书,开窗。”
冷冽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温幼宜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蒲团上的男子裹着一件如火红衣,体态颀长,身材绝佳,墨披散蜿蜒在地,精雕细刻般面容完美无瑕。
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眸底深处是全然的漫不经心,薄唇微启,眉梢微扬,看似慵懒随性,却有一股睥睨天下气。
见她迈入,眉眼间带上几分温和。
“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房门被再次关上,温幼宜行至屋内作揖,“见过翊王殿下,小女一切安好。”
男子仍旧漫不经心的摆弄着身前的茶具,眼眸微抬,冲着身侧的空位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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