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视一圈后,女人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哼着歌的张与,眼角瞬间红了。
“雨璋!”
张月白大步走过来,半蹲在张与面前,还不等她说话就抓着她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雨璋,有没有事,车有没有撞到你,拍的片子什么时候出来啊?”
张月白焦急地询问,语速越来越快,张与完全找不到回话的时机。
“没事,我没事,我就摔在地上把腿摔破了!”
“真没事,就腿磕着了?”
“真有事我就不在这里坐着了,我早进里头躺着了。”
“瞎说什么,快说‘呸’!”
“呸什么呸,我要说了呸岂不证明我确实是乌鸦嘴了,”
张与小声嘟囔着,看见母亲的脸色之后就立马改了话,“呸呸呸,我不乱说了。”
确认女儿真的没有什么大碍之后,张月白逐渐平静的心又窜出一股火来,在看到女儿对这么大的事情满不在乎的样子后忍不住发了脾气:“平常天天在家里宅着也不见你出去溜达,一出来就惹事,大晚上你说说你在外面晃悠什么!”
张与挨着训,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话,回快了打断了要挨训,回慢了不注意听也要挨训。
忒休斯觉得她可能就是找个训斥的借口发泄情绪,至于回应不回应其实没那么重要。
张与显然早就在与母亲十余年的相处之中摸清了她的脾气,并没有真的把话听进去,只是假装有在听,顺便安抚一下母亲。
等母亲发泄完情绪之后,随便哄一哄就赶快把这事情揭过去。
嚯,相当熟练啊。
忒休斯在一旁安静看着,不敢打扰。
这是人家自己家的事情,忒休斯作为一个外人插话不太合适。
——更重要的是,她发现了张与微妙的异常。
虽然和今天晚上张与刚来时的状态表面上大相径庭,但忒休斯还是感受到了那一点点相同之处。
晚上刚见到的少女眼神是肉眼可见的空洞,身边飘浮着淡淡的死志,像断线的纸鸢飘忽不定。
现在的她仿佛落在了实处,但却总是差了点什么。
感觉差了点,作为人类而非人偶的证明。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让忒休斯自己都茫然了一瞬。
();() 还没等她能更细致观察下去,张月白已经打算带着女儿回家了。
“哎,妈,等等,我现在就走了,忒休斯还一个人留在这里呢,”
张与喊住了母亲,“她是我带出来一起的,我总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医院。”
不,其实你把我就这样留着也没关系,反正我自己也能找得到回去的路,忒休斯心里回应道。
张月白这才注意到了一旁乖巧坐着的金发蓝眼的女生,本来她以为这只是一样遇到车祸的陌生人,毕竟自己的女儿平常也不会和外国人接触到……不,以女儿在网络结交的遍布全国各地的朋友,有个外国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吧。
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对女儿朋友的忽视有多么失礼后,张月白尴尬地冲忒休斯笑笑:“嗯,忒休斯是吧,抱歉啊,阿姨刚刚没注意到你。
“你家在哪里,阿姨只骑了电动车过来不能把你们俩一起带上,阿姨把你先送回去,叫雨璋先在急诊等等。”
“阿姨,不用……”
“妈,忒休斯就住在苏姨家,我带着她一起走回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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