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接口道“要说忠王如今是什么身份,想他一个王爷,位高权重,他那亡妻自己命薄,他对亡妻有这份心也就行了,犯得着立誓不娶吗那位早逝的夫人就只给他生了个县主,也没给他生下儿子,忠王府至今还没有嗣子呢,依我,他就该早早地娶个王妃、生个嗣子才是正理。”
“忠王倒是有一个义子,风光霁月,一表人才,今天那位公子就忙里忙外,给县主操办庆生的事呢。”
“义子怎能一样义子又不能承嗣,不能袭爵。”
“忠王如今也不过四旬年纪,相貌堂堂,他要是肯娶,满京城的贵女还不是尽着他挑。
我今天在湖边见来给嘉仪县主庆生的那些贵女,个个如花似玉、贵气逼人。”
又有人笑道“可不止忠王,当今圣上也还没娶个皇后呢。
圣上今年二十有三了吧,早该立后了,也好早日生下皇嗣,满京城的贵女可都眼巴巴望着呢,也不知这福气落到哪家,新皇登基,忠王爷有从龙之功,封了异姓王,位高权重,他又只有这么一个血脉亲生的女儿,我听说,圣上对这位嘉仪县主恩宠有加”
他话没说完,便被掌柜的打断了,掌柜抹着汗跑下来,作揖道“哎呦喂,我说各位爷,各位爷小的我可就一个脑袋,咱们可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啊。”
一想到当今龙椅上那个冷血残暴的杀神,在场诸人顿时脖子一紧,纷纷闭上了嘴。
二楼雅间,常顺、叶菱等人早已变了脸色,谢澹却听而不闻,面色丝毫没变,只淡淡笑道“这戏也不知哪个酸腐文人写的。”
常顺早就察觉皇帝不喜欢这出戏。
尤其还因为这出戏,引出楼下那么一通大不敬的言语,真真该死。
他赶紧叫住上菜的跑堂,嫌弃道“小二,好好的端阳节,你们这酒楼也不唱些个应景的,怎么唱这样酸牙的戏。”
“哎呦客官,瞧您说的,这出戏如今在京城可时兴着呢。”
小二把托盘交给丫鬟,解释道,“客官有所不知,今儿是嘉仪县主的生辰,嘉仪县主是忠王府唯一的掌上明珠,王府这会儿就在湖上画舫给县主庆生,全京城数得上号的贵女们都来了,您湖边满满的的宝马香车,白天画舫上也唱了这出戏,所以今天咱们这一条街,不少家都在唱这个戏呢。”
“他忠王府的县主庆生,关我们什么事”
常顺不耐地挥挥手,“去去,拿戏目来,我们自己点。”
小二慌忙送上戏目,叶菱拿进去,谢澹却没理会,低头问叶初道“想不想坐画舫去湖上玩”
“不想。”
叶初立马摇头,软软绵绵地抱怨道,“我在船上两个多月,好容易下来,一半年都不想再坐船了。”
谢澹不禁轻笑,问她吃好了吗,叶初说吃好了。
谢澹牵着她的手道“那我们回家吧,你要是喜欢听戏,明天哥哥给你弄个像样的班子。”
“不要了吧,家里已经养了一个乐师班子了。
你白天不怎么在家,我一个人,你咱们家里养了那么多人,护卫仆役、丫鬟婆子、厨子绣娘,你还要再养个戏班子。”
街巷两旁亮起一盏盏灯笼,人来人往。
两人出了酒楼,上了马车,叶初接着说道“我一个人,哪用得了那么多人伺候。
哥哥,我知道你现在很厉害,当大官了,在皇宫里当差,可是皇帝能给你多少俸禄,咱家两口人,哪养得起那么多人呀。”
提到皇帝,小姑娘笑道“哥哥,皇帝竟然跟你一样大,才二十三岁啊。”
谢澹目光微闪,笑道“对,跟我一样大,怎么啦”
“没怎么,”
叶初说,“我还以为他是个胡子多长的老头子呢。”
谢澹不禁莞尔,大约她想象中,皇帝就该是个胡子长长的老头子吧。
小姑娘平日里跟外界几乎没有接触,下人们又不敢在她跟前说这些,她大概连皇帝名讳都没听说过。
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叫叶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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